据塞浦路斯《塞浦路斯邮报》2022年1月8日报道，该国科学家宣布在当地社区发现了德尔塔与奥密克戎的重组新冠毒株，其基因与德尔塔毒株更为接近，但拥有大量奥密克戎毒株的特有变异。塞浦路斯大学研究人员将其命名为“德尔塔克戎(Deltacron)”。

报道还称，当地测序发现有25人感染了德尔塔克戎，其中有14人为住院患者。但该毒株是否更具致病性有传染性，尚有待进一步观察。塞浦路斯共和国总统新冠肺炎科学咨询委员会成员雷盎迪沃斯·考斯瑞吉斯称，与未住院患者相比，德尔塔克戎在住院患者中更为常见。

在德尔塔与奥密克戎流行之际，该报道随即引发极大关注，但该研究结论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争议。病毒学专家常荣山认为，这是塞浦路斯大学的分子流行学人员在对样本中的两种变异株的生物学信息学分析时出了“乌龙”。

具体而言，如果在采样时混合了几个器官来源的样本，就可能出现“乌龙”。比如，肺组织中感染的是德尔塔，鼻腔中感染的是奥密克戎，而将两份样本混合之后再提取RNA并进行测序，就会误判为两种毒株重组，实际上只是两种病毒共同感染了同一个人。

因此需要分别在患者的不同的器官，例如大脑、生殖系统、上呼吸道、肺、肠道等部位采样，并单独进行RNA提取、测序，才有可能确认是否为感染了一种新的重组变异毒株。

常荣山表示，目前的技术手段可以很容易的判断出一名患者是否同时感染DNA、RNA病毒，例如乙肝是DNA病毒，丙肝是RNA病毒，PCR检测很容易判断患者身上是否共感染了这两种病毒。

但如果一名患者同时感染了几种RNA病毒，则对检测技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例如要监测奥密克戎和德尔塔，需要分别对不同的组织或者器官采样、提取病毒RNA后再进行逆转录成DNA后再做测序，过程中还要严格防止污染。

在提取RNA样本时，2种变异株的核酸经常会混杂在一起，难以分开，在这样的情况下，测序后拼接出来的“不准确全基因组”里会发现2种变异株的全部或者部分变异位点。

不过，仍然有可以将2种变异株在基因片段拼接时分开的方式，只是2种变异株的丰度往往差异很大，在技术上分开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如果分析功力不够，就会得出如塞浦路斯科学家所说的“德尔塔克戎的基因与德尔塔毒株更为接近，但拥有大量奥密克戎毒株的特有变异”的结论。而这实际上是样本中德尔塔是优势株，奥密克戎丰度较低所造成的假象，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常荣山表示，新冠变异株之间存在剧烈的竞争关系。目前全球的情况是，更具有进化优势的奥密克戎变异株在快速的PK掉德尔塔变异株，而此前的几种主要变异株几乎都已经被这两种毒株PK掉了。

他认为，奥密克戎目前已经在英国胜出。英国卫生安全局(UKHSA)数据指出，在新冠确诊病例中，德尔塔所占比例已接近0%。“从生物进化论的角度来讲，奥密克戎和德尔塔病毒是水火不相容的，只会取代，不会重组。”常荣山表示。

不过，虽然不会出现“德尔塔克戎”，但是单个病例也可能存在同时感染奥密克戎和德尔塔的情况。

以感冒为例，常荣山介绍，在人群中定植的有四种只引起普通感冒的弱冠状病毒，如果是弱冠状病毒参与的感冒，一般每个感冒的人身上只会发现一种病毒，但有时候也会发现两种病毒，还经常存在多种不同种的病毒同时感染一个人的呼吸道感染，如，腺病毒、流感病毒同时感染一个人，这种情况可以被称为混合感染。

而在此前，国外也曾出现同时感染新冠与流感的案例，因此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现一种病毒的不同亚型，或者不同的变异株，是个不常见但也并不罕见的现象。

此外，“德尔塔克戎”的说法也受到了包括世卫组织专家在内的广泛质疑。

《塞浦路斯邮报》1月9日发布的德尔塔克戎更新报道指出，英国伦敦帝国理工学院新冠疫情应对专家组的病毒学家Thomas Peacock表示，塞浦路斯研究人员发现的“德尔塔克戎”变异毒株很可能是因为序列受到了污染。“真正的重组体往往要在两种病毒大量共存几周甚至几个月后才会出现，而奥密克戎出现的时间不过几周时间。”Peacock解释到。

希腊病毒学家Gkikas Magiorkinis博士以及希腊科学小组的成员也都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称，据其独立分析表明，这是实验室在读取基因组过程中出现的技术性错误。世卫组织新冠疫情团队成员库帕里和世卫组织卫生紧急项目技术负责人范凯尔克霍弗也都在社交媒体上发文表示，并不存在德尔塔克戎毒株，很可能实验室在测序过程中发生了污染，德尔塔毒株的标本中混入了奥密克戎毒株。

记者 | 原祎鸣

编辑 | 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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