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8日至7月11日，北京师范大学“画报管窥·语图流变”暑期实践队成员来到了上海，开启了为期四天的暑期调研之旅。因今年正值《点石斋画报》创刊140周年之际，故本次调研选择以《点石斋画报》为代表的晚清画报为研究对象。《点石斋画报》发刊于1884年，登载4600余幅作品，开启了注重新闻性、图文并茂的画报传统。实践队在接触原始文献的基础上，探究晚清画报在当今时代的传承保护现状，挖掘文化遗产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的潜力与可能。

一、《“传奇”与“新知”：点石斋画报140年》：晚清画报在博物馆

7月9日和7月10日，实践队来到了位于上海市杨浦区周家嘴路3678号的中国近现代新闻出版博物馆。这个建馆不到3年的专题类博物馆新星，在近似波光水面的科技感外观下藏有清末以来的图书、期刊、报纸、唱片、名人手稿、生产工具等各类展品，为世人呈现中国近现代新闻出版的百余年发展史。

正值《点石斋画报》创刊140周年之际，中国近现代新闻出版博物馆联合上海市历史博物馆（上海革命历史博物馆）共同举办展览：《“传奇”与“新知”——<点石斋画报>140年》。实践队来到了博物馆的五层临展厅，昏暗的展厅内，只有一众展品与文字在暖黄的灯光下清晰明朗，让观者仿佛沉入了那个烽火硝烟弥漫的时代，在历史的罅隙中细细凝望点石斋与它的沉浮起落。此次展览，以线性历史的脉络铺陈画报发展，聚焦真假新闻、民俗节庆、中西文化等妙趣横生的议题，为观众讲述《点石斋画报》的历史。

图为《“传奇”与“新知”——<点石斋画报>140年》展览。李菀供图。

实践队有幸采访到了上述展览的策展人员孙清越女士。孙清越女士从基础资料的收集、主题词的选定、展览专题选择依据和展览空间设计等多个方面，为实践队全方位揭示了“传奇与新知”主题展览从无到有的秘密，解码每一个令《点石斋画报》切近观者、融入时代的细节巧思。在访谈的最后，孙清越女士也与实践队谈到了今人纪念点石斋的意义：“我们自己的新闻出版史里面，有意思的东西很多，我们需要把它们重新挖掘出来，重新拿给现在的观众去看。上海本来就是近代新闻生产的重镇，我们既然立足在这片土地上，就要用我们博物馆的特色，联合相关领域的学者，让大家一起参与进来去做文化内容的生产和推广。”

在展览期间，博物馆还推出了丰富多彩的配套展教活动，包括石版印刷活动、中国古籍装帧体验、插画灯笼制作活动。实践队当天体验到了“走马观画——《点石斋画报》插画灯笼制作活动”。此外，博物馆还为“传奇与新知”展览推出了一系列讲座活动，实践队即有幸来到许静波教授《从技术到艺术——石印入华两百年的三次转型》讲座现场学习。本次讲座，许静波老师为听众梳理了石印技术进入华语文化圈两百年来的技术演进、产业化发展、市场竞争、展业转型，以及理论研究视野的嬗变，并就一些具体的展品细节和听众现场展开讨论。

图为实践队采访策展人员孙清越女士。高靖彤供图。

二、画说晚清：笔墨丹青描绘近代风云

位于黄浦区南京西路325号的上海市历史博物馆宝藏了4000余幅珍贵的《点石斋画报》原始画稿，正是这一批文献，将实践队吸引到了这里。为了深入了解这批画稿的前世今生，在7月10日上午，实践队来到上海市历史博物馆，邀请到了该馆工作人员邵文菁女士，希望通过她的讲述，了解《点石斋画报》原始画稿的管理保护及其在当代的传播转化，一道展开对晚清画报与读图时代的图文关系的思考。

邵文菁女士告诉实践队，上海市历史博物馆收藏的这批原始画稿，是从曾经的《申报》总经理席子佩后人家中购得。未经过工业复制的原始画稿，尺幅可以达到初刊本的数倍之多，完整地保留了画报生产过程中文本与图像的组合拼贴痕迹，且能够展现画家创作过程中的笔触技法、涂抹修改，较初刊本承载了更庞大的信息量，因此尤其受到相关领域研究者的青睐。

若从更加宏大的历史叙事而言，《“传奇”与“新知”——点石斋画报140年》展览中如是叙述画报的生产：“吴友如等点石斋画师不同于以往的全部文人画家或职业画家，他们是自觉的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家，掌握印刷资本主义条件下的图像生产秘诀。”也正是这样的自觉，让《点石斋画报》在某种角度上，成为了140年前上海的风俗与观念、巨变与挣扎的见证者与记录者。邵文菁女士向实践队介绍，《点石斋画报》采取了“以图像为中心”的叙事策略，让图像成为记录时事、传播新知的主角，它承继《瀛寰志略》等早期报刊的未竟之志，启迪一众图像刊物，在晚清民国唱出了图像叙事、画报新闻的新声。即使未得完成点石斋画师所自叙的“欲使天下之人咸知世务”之愿景，客观上却也顺应和推动了新文化时代文化向下传播的大势。

图为实践队采访邵文菁女士。高靖彤供图。

结束与邵文菁女士的访谈，实践队得以用更加宽阔的视域看待《点石斋画报》的生产与流播，接下来实践队一同参观了上海市历史博物馆的常设展览——《近代上海》，探索晚清画报在时代风潮中被置于何种地位。在近代历史的风云变幻之中，《点石斋画报》作为一种面向平民百姓的画报刊物，立场与视角的限制又让它在面对新闻时事时常常混同真伪、故作夸饰，在书写战争、时政处时有避重就轻、粉饰太平之举，以在晚清复杂的时局、各方势力的压迫下图存。一面是高扬启蒙号角的“传播文明”之利器，一面是封建传统、殖民苦难与新思想、新知识交锋的舞台，正是这样的韧性与张力，造就了不可复制的《点石斋画报》。

正如学者唐宏峰女士总结，“‘点石斋’具有少有的自我纪念碑化的自觉意识，它在尚未终刊之际将自身装订成册出版集合本，它将自身的原始画稿进行了非常好的整理。”这也正为今人探索其奥秘提供了有益的先决条件。

三、上海图书馆：图书馆与图文的“迷宫”

7月11日，伴随着申城难得淋漓的雨，北京师范大学“画报管窥·语图流变”调研队来到了地处淮海中路1555号的上海图书馆本馆。此行，实践队以接触原始文献为志愿，希望通过《点石斋画报》现存的历史文献，窥探它如何走过百年风云、经历生产与再生产的变迁，最终探究晚清画报在当今时代的传承保护现状。上海图书馆成立于1952年，以古籍善本、碑帖尺牍、名人手稿、家谱方志、西文珍本、唱片乐谱、近代报刊及专利标准尤具特色。馆内藏有众多版本的《点石斋画报》，向对晚清画报研究有兴趣的读者开放获取，是研究《点石斋画报》的优质场所。

来到上海图书馆，实践队首先来到位于二楼的古籍阅览室，使用读者证调阅馆藏的《点石斋画报》文献。在简单分工后，实践队每人携带借阅的《点石斋画报》版本范例十二册在阅览室内落座，开始了文献的观察和记录工作。针对古籍，除去了解重刊的人物与单位的历史事实外，实践队更加关注它们作为文物的印刷装帧与保存现状，希图通过实物的研究，了解晚清画报的保存情况。此次，实践队调阅到的古籍主要有两类，均是历史年代久远的文物，泛黄的书页印刷着墨色的图画与文字，线装的小小书册朴质而轻便，虽则并非初刊本，但这样的简约依然让实践队实在感觉切近了《点石斋画报》的本来面目——面向平民百姓的新闻画报，时事与新知的传播者与讲述人。

离开古籍阅览室，实践队转战上海图书馆一楼，借阅到了大量《点石斋画报》的当代重印本。此次实践队调阅到的版本包括《点石斋画报》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点石斋画报》上海画报出版社2001年大可堂版、《点石斋画报故事集》安徽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点石斋画报》中国文史出版社2018年版，共四种。与古籍阅览不同，针对现代版本，实践队主要关注其重刊过程中的内容选择与点校成果，探究《点石斋画报》在当代如何新生。

图为实践队在上海图书馆查阅资料。高靖彤供图。

此外，实践队认识到，《点石斋画报》生命力最为旺盛、出版故事最为丰富的时间，还是在它作为《申报》增刊的初刊时代，重刊本能还原的历史真相、容纳的内容元素，都不及初刊本能为研究者带来的信息量大。基于此，实践队又来到近代文献阅览室，调取了上海图书馆建立的全国报刊索引数据库晚清期刊全文数据库中所存的《点石斋画报》初刊本，该数据库基本以初版本为底本，辅以少量大可堂重印本资料，进行数字化工作，该数据库包含了封面、附录和插页画中的大量内容，较之后世重印本具有更加庞大的信息量。此外，电子数据库可以通过题名、作者等方式进行内容检索，但无法根据刊号或期号检索，是当前接触《点石斋画报》初刊本较为便利和优质的资源。

综合《点石斋画报》的影印与转化各种成果来看，历来重印本对《点石斋画报》的插页画、广告、小说等增刊内容关注度较少，造成了各个版本中普遍存在的信息缺失，不利于专业研究者与普通观众全面认识和使用《点石斋画报》的内容。但在图像的印刷上，图像接驳加工的工作总体不断趋于精细，有不少重印本的成果都值得认可。利用现代工业技术，《点石斋画报》正不断走向时代、迎来新生。

四、结语

历史只对今人有意义，在《点石斋画报》创刊一百四十周年的纪念之际，画报本身早已成为故纸堆，报上的新闻时事也已然时过境迁，唯有后人的传播转化和学术建设才能让这一新闻出版史上的经典之作重新焕发光彩，参与到当今的文化生产中，促进优秀文化遗产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

（通讯员 李菀 朱雨琦 高靖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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