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纪中期,法式中国风在欧洲盛行,这一潮流是一场欧洲人夹杂着对权力、财富、异域风情的 “梦想之境” ,许多似是而非的中国元素与巴洛克风格或洛可可风格相结合,成为西式审美体系下由臆想、想象、异域情愫、创新生发的 “奇幻” 之旅。画家如皮耶芒,将西式的洛可可花纹与中国风人物相融合,采用东方式的更为自然的非对称构图,因其画面强烈的装饰感、优雅及轻盈质感,使其具有广泛的影响力。然而也有一些艺术品,与较为精准详实的东方纹饰相结合,沉淀出极富艺术感染力的具有东方语义特征、融合东西方审美差异的精品。

Sotheby拍卖的签有 “Rocas” 字样的耳饰

在Sotheby的签有作者“Rocas”的耳饰拍品中,将中国纹样中的“盘长”纹与翡翠、缟玛瑙、钻石和珍珠结合,翡翠纹样镶嵌在18克拉白金上,寓以中国文化中长寿和繁荣的象征。作品不仅汲取东方纹样的雅致,更结合富有东方魅力的翡翠材质,从两种维度中提炼出纯净、高雅又不失文化内涵的融合东西方审美的艺术小品。

储粹宫 鹤舞云间 Crane Dancing in Clouds胸针

上世纪中叶在罗马起步,前身是意大利珠宝世家的珠宝品牌储粹宫ChuCui Palace,对东方审美推崇备至,并致力于将中国工笔画及写意画的诗意画境融入其珠宝作品中,创作了一系列极具东方情韵、彰显中国传统绘画画意的高奢作品。其创作的“鹤舞云间 Crane Dancing in Clouds”胸针便兼具工笔与写意手法,从中国传统纹样中抽象而来的“云纹”与星星点点的钻石相结合,创造出云朵与气流飘逸的视觉效果,一侧飞来的金鹤则讲究工笔的工谨,毛羽刻画地细腻写实,舒展自由。黄金与钻白的搭配,唤起对中国水墨画设色的清雅与纯粹之感。东方式的自然构图搭配,由“云纹”传递出的强烈的东方韵味,成为整件作品中松弛的一面,与金鹤的详实形成虚与实、写意与工笔的对比,彼此平衡互相映衬,达成极具东方情韵的、承载中国古画画意的高奢作品。

Theodore Alexander 打造的中国风柜子

而在家具中,由美国品牌 Theodore Alexander 打造的中国风柜子,在细节处精心采用了由“如意纹”衍变而来的精致柜锁、铰链及把手。这款柜子以贴金箔为底,绘上工笔孔雀与菊花、牡丹、松柏、山石,手工彩绘的明艳与金箔的搭配,熠熠生辉,华贵而细腻雅致。除了如意纹外,铰链上亦刻有卷草纹样,中西纹路的差异在微妙的曲线过渡中巧妙的结合,丝毫没有违和之感。整件作品华丽而不流俗,同时散发着奢侈、精致及典雅稳重的气质。

佛罗伦萨生产的纺织品

16世纪的意大利纺织品中,莲花与藤蔓相结合的花卉装饰纹样十分普遍,这些纹样显然受到了中国莲花图案的影响,并被收藏在意大利都灵市里博物馆中。除了莲花图案,唐卷草纹亦与之相伴,交织着西式纹样,或伴以西式的对称布局,对欧洲艺术及后来仿制中国的瓷器图案产生了深远影响。在这些艺术品或工艺品中,东西方艺术不再变得泾渭分明,而是在最为细微末节处渗透彼此,在悄然的融合中持续不断地为后来者生产出源源不断、时变时新的灵感源泉。

John Linnell设计的中国风扶手椅

在英国V & A博物馆中,则收藏着 1754 年由英国设计师John Linnell设计的中国风扶手椅。椅子借鉴了中式建筑中的屋顶以及花窗元素,以“套方锦”、“万不断”等中式园林花窗上的纹样或变形制成椅背及扶手,并在椅背的细木上刻上中式文字及山水画。整件将建筑思维与家具设计相结合,椅背的直线条与如“屋顶”般的优雅曲线彼此呼应,充满着由纹样带来的线条交织的美感和韵律,让中式韵律成为设计的视觉中心,十分典雅,是中式纹样与西式工艺相结合的典范。

中式纹样,作为设计中突出的语言符号,如同通往中式“花园秘境”的线索,所带来的优雅之感、抽象寓意和其中承载的文化内涵,为艺术品及工艺品增添了不同维度的东方气质和高级审美享受。其与西方纹样或西式美学思维的结合,带来一种全新的“复合能量”。它回溯历史,让文化沉淀在细节中,又表现在视觉的多样性和审美的求同存异中,两种文化在细枝末节中彼此渗透,既是碰撞,又是创新。人们越是理解这些纹样,便越能解读作品,把握艺术品的力量与文化内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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